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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听了芝加哥交响乐团指挥Riccardo Muti在芝加哥大学做的访谈。自从来芝加哥后,Muti指挥的音乐会去了至少有十次。不过算上这次,长短都算上,一共只听过他五次讲话。每一次都受益良多,觉得可能对其他人也有价值,因此写在这里。因为是多次的记录在一起,因此各段之间没有联系。除了记录Muti的原话外,还补了一些上下文。

 

Mens sana in corpore sano/拉丁文:健康的思想寓于健康的身体

 这是今年他在芝加哥本地的冰球队黑鹰队夺冠后的一次音乐会上讲的。这句话启发了我重新认识体育的意义。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觉得体育的意义,往大了说是在奥运会上得金牌,往小了说就是强身健体。由于国内的体校制度影响了运动员受教育,不由得使人产生体育和智育两者不兼容的想法。思想和身体互为因果的这种说法,无疑让人从一个更高的层次上来认识体育。

 

Stay close to your musician/不要离开你的音乐家

上周是芝加哥交响乐团第125个乐季的开始,Muti在音乐会开场之前做了致辞。他首先讲了他对音乐家的理解。音乐家不仅仅是机械的按照乐谱演奏,同时还加入了自己的感悟和感情。音乐家的演奏展示的不仅是技艺,还有他/她的内心。劳动是可以购买的,但心灵是无价的。因此音乐家的工作是值得珍视的。

 

好指挥的素质

在芝大的访谈中他讲了自己对指挥的理解。首先,指挥是很难教的。他开玩笑的说现在有很多关于指挥的书,之前有人送了他一本,他看了两页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忘记怎样指挥,因此赶紧合上了。一方面指挥是个很简单的工作,只要你打手势,乐队总会制造些声音出来的。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指挥很难。音乐不是一个精确的学科,对乐谱的解读有很大的主观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同一个作品的阐释有无穷的可能。因此,不管怎样怒力,永远不可能达到完美。Muti快五十岁时才第一次指挥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直到今天,在指挥这些伟大作品前都会夜不能寐,因为感觉到相比之下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古典音乐的未来

其中谈了两个问题,如何看待现代作曲家创作的古典音乐和古典音乐的出路。古典音乐的日趋小众化并不是近几年才开始的。Muti引用了舒曼的一句话:莫扎特可以给任何人做鞋子,但他这代的音乐家只能给自己做鞋。言下之意就是古典音乐的普适性在下降。古典音乐现在的演出市场是如果排耳熟能详,旋律优美的作品,还有些人来听。如果是相对知名度低一点,不以旋律取人的作品,那就入不敷出了。在这种情况下,现代作曲家的作品很难推广。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欧洲式的政府补贴演出。

Muti看来古典音乐的出路就是接近大众。人对音乐是有天生需要的。意大利民众在二战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建斯卡拉歌剧院。Muti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尝试,比如在公园办免费音乐会,带着乐队去监狱演出。除了普及,还有教育工作。不能只是一味迎合听众的爱好,还要引导听众提升欣赏能力,推广新的作品。

我关于这个问题的一点想法。音乐,尤其是古典音乐,的主旨是引导人超越日常的生活,思索和领会理想的世界。但现在社会对个人的要求确是在降低的。对毒品和性等一系列问题越来越宽松,同时没有哪个领域的要求是上升的。我在此没有任何价值判断,只是想阐明一个事实,即做一个合格的公民似乎越来越容易。在这种大背景下,个体自然缺乏追求更进一步完善的动机。各种艺术形式也因此越来越借助直接的感官刺激来吸引大众。古典音乐显然也没有脱俗。一个朋友在去了某著名钢琴家的音乐会后告诉我:没想到他还是个舞蹈家。

 

歌剧版本问题

这本来是个很晦涩的问题,但Muti用了一个例子阐明了背后的真正问题。Muti在年轻时指挥威尔第的弄臣,有一段台词让他一直很疑惑。那段台词是公爵来到酒店,提出要一个房间和一瓶酒。旁边的人评论说这是个多么坏的人啊。旅客住店,同时要瓶酒,怎么看也不能说是坏人。Muti说他有一段时间住店,从来都是说要一瓶水。后来才发现,原始的版本中是给我你的妹妹和一瓶酒。引申出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大部分人都不是很了解歌剧。当导演编排的不合理时候,大家即使觉得不对劲,但会认为是自己的程度不够,而不是编排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但歌剧有,京剧也有。比如剧本里用哗啦啦来描述打鼓的声音。齐如山就问过谭鑫培这个问题,谭也解释不了。传统艺术的衰落,和业内人士的一知半解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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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厚泽

宋厚泽

18篇文章 6年前更新

智库研究员,文章为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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